番外:寡妇蛇的故事

校医室的病床上,杜预奋力“蠕动”着身体翻了个身,感觉自己真的要变成蛇了。
就在刚才,他被人骗到天台上,然后遭到以石鉴为首的小团体围堵找碴,甚至有人对他动手动脚。好不容易得了空想逃跑,那伙人便在后面追,他一急之下不慎从长长的楼梯上摔落,双腿瞬间失去知觉,只剩撕心裂肺的疼痛。在路过学生的惊呼声中,始作俑者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类似这样的情况曾在杜预的学生生涯中无数次出现。
杜预读高中的时候,他的父亲得罪了大政客司马懿,随后离奇坠亡,从此杜家一蹶不振。再加上他本来就性格孤僻,总是抱着史书读得认真,从不参加社交活动,理所当然成了被同学们孤立欺凌的对象。
杜预本身就体弱。在大学,他分化为Omega,更使得这种霸凌变本加厉。
他躺在那里,蛇瞳黯淡地看着其他来找校医看病的同学都有朋友陪着有说有笑,心里说不出的酸楚。
对了,自己是怎么被送过来的呢?刚才太疼,眼眶里都是眼泪,没看清。但好像听到了似曾相识的声音。有一个人背着他,而另一个人在旁边拿冰镇可乐帮他冰敷。
又躺了一会儿,校医室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,有两个人登门。
“大夫,我们刚才带来的那位同学怎么样了?”
“哦,他伤得不轻,估计这段时间都不能下床走路。我已经用绷带和夹板固定,但是具体情况还是要去医院……”
“辛苦大夫,我们带他去吧。”
杜预望过去,果然是那个人——高中时曾经照拂过他的学长,羊祜。但他看清另一个人之后,心中一寒。
那是一位朝气蓬勃的女性Alpha,穿着干练的紫色运动装,有一抹独特的白色挑染刘海——毫无疑问,有这样特点的肯定是司马懿的女儿司马宣。听说她是作为体育特长生被录取,也不知是真有本事还是拼爹。
羊祜学长是个老好人,会出手相助实属正常。可是司马宣这种盛气凌人的主,为什么要帮自己?
杜预稍加推测,认为必定是羊祜先出手帮忙,而司马宣为了在大家面前树立良好形象,也跟风为之。
他从床上爬起来,郑重地道谢:“谢谢羊学长。”
被无视的司马宣一挑眉,欲言又止。
羊祜说出租车已经停在校门口,要背杜预过去。杜预尴尬极了,在清醒状态下他不愿意被Alpha这样接触。
他支吾着说只要有双拐杖就能自己走。司马宣阴着脸走过来,很不客气地一把将杜预拦腰扛起来,就出门而去。
杜预吓得说不出来话。这下他不怀疑司马宣身为体育特长生的身份了。如果不是羊祜跟在后面,他简直怀疑这是要把自己丢到阴暗角落里暴揍一顿。
羊祜一副看戏的表情:“小宣,你悠着点。”

杜预被送进放射科拍X光的时候,走廊上的司马宣还在愤愤不平。
“这就是历史系第一学霸?怎么这么没礼貌,明明我也帮了他,还玩双标啊!”
“别激动。你啊,是不是不知道他的家境?”羊祜压低了声音,跟司马宣解释,“他的长辈都是非正常死亡,爷爷在码头监工时翻船溺亡,父亲则是……跳楼自杀。现在杜家可以说是穷困潦倒。”
出生在一个有权有势又美满的家庭,司马宣自然是难以想象这样的生活,语气弱了下去:“那是有点惨。但这也不是冒犯我的理由吧……”
“还有,他父亲的死,恐怕和令尊有关系。”
司马宣惊诧道:“欸?!这、这我确不知情。”
她知道自己的家族为在政界立足,用了些不干净的手段,因此本能地逃避政治,不愿做具体了解。好在父母和哥哥都赞成她去发展自己所爱的体育事业。
但一个人的逃避,并不能抹消整个家族的污点。
“所以我本来不想你跟着来的。你执意要帮忙,在元凯眼里,恐怕是来看他笑话的吧。”羊祜没有责怪她的意思,只是客观地解释着。
“我这不是对他好奇嘛……那我走?”
“来都来了,如果你能化解他的心结,也不失为一件好事。”羊祜微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,“重任在肩啊,小宣!”

“这是智能电动轮椅,快坐上去试试!”
杜预看着面前热情洋溢的姑娘和那款崭新的设备,不禁皱起眉头:“多少钱?”
司马宣大大咧咧地把轮椅往前推了推:“别在意价格,我送你的。你这种学霸可不能因为腿伤耽误学业啊。”
杜预垂下头,声音有些沉闷:“你的好意我心领了,之前失礼是我不对。但是,请别做这种事。”
再次碰壁的司马宣不愿善罢甘休:“为什么?”
“上一辈的恩怨与你我无关,你不必对我有什么表态。而且,如果被令尊知道你和我这种人往来……”
“喂,你在说什么呢——”司马宣一把揪住他的衣领,强迫他抬起头,“这是我个人的行为,和我的家人有什么关系。我是听说你这个人很厉害,才想帮助你的!”
这次轮到杜预诧异了:“厉害是指?”
“我听叔子说了哦,你在高中时就开始研究一些从来没人注解过的古书。你不觉得自己很厉害吗?”
“呃,还好吧。”
在杜预看来,这不过是兴趣使然的小事,还真没料到会被人夸奖。久违的被人欣赏的感觉,还是很惊喜的。
司马宣总算是放开了他,再次邀请他上轮椅:“总之我很好奇你能做到什么程度,就让我来当你的‘投资人’吧!等你的学术成果发表了,记得把我写进致谢名单里哦。”
杜预稀里糊涂地答应了。从这天起,他交到了大学以来第一位新朋友,他的“阿宣”。

比起图书馆,杜预更喜欢到校园一角的草坪上读书,在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他才能全神贯注投入其中。由于提防霸凌者的缘故,他已经很久没敢这么做了。
如今情况发生了变化。有司马宣陪着他,这样明确的信号,让那些动歪脑筋的人不敢再靠近。完成今天既定的阅读目标后,他合上书,情不自禁地哼了一句跑调的歌词。
一旁刷手机的司马宣扑哧笑了,又赶忙捂住嘴,寻找别的话题掩饰自己的笑场:“话说,这个轮椅是不是变得跟昨天不太一样了?”
“哦,我感觉它设计得有些瑕疵,在草坪上行动不太方便,昨晚就试着改造了一下。现在体验感好多了。”杜预指了指被重新组装过的轮子。
“你自己动手改的?”
“是啊。”
“你不是文科生吗?!”
这话多少有点刻板印象了,但杜预知道她没恶意。
“这方面也略懂……”
“要不你转行搞产品研发吧,这个赚钱多……开个玩笑~你喜欢什么就做什么,反正你做什么都厉害!”
面对司马宣真心实意的夸赞,杜预红了脸。
“你太高看我啦。”

三个月后,司马宣拿着医院复查的结果郑重宣告:“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——”
“坏……”
“先说好消息~从今天开始你可以下地做康复训练啦!”
来当氛围组的羊祜适时地鼓掌。
这的确是个好消息,杜预原本还担心自己的后半辈子都要和轮椅为伴。
“那坏消息是……”
“我决定勇挑重担,给你当康复教练。会狠狠操练你的哦,做好心理准备吧!”
“什——”杜预慌忙转头看向羊祜,寄希望于学长能帮他说几句话。
羊祜微笑,明眼人都能看出这两位已经水到渠成了,他自然要推一把:“小宣对这个挺在行的,元凯你就偷着乐吧。”
“唔……”

他们最终在无人的器材室里擦枪走火。
“你说,我们这算是已经交往了吗?”杜预仰躺在气垫上,问身上的人。
“怎么不算呢。”
司马宣小心地避开他没完全恢复的腿伤,凑近了瞧他的脸:“你的蛇眼是天生的吗?”
“是,我的瞳孔生来就比别人的细长。”
司马宣点点头,突然伸手抓在他的双腿之间:“那你的这里也像蛇一样有两根吗?”
杜预口中露出一声惊喘:“那种事怎么可能……”
“诶~让我看看好不好?我也给你看我的哦。”
一阵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之后,他们总算是坦诚相见了。
“好大……”杜预一时不知道该看女性Alpha的上半身还是下半身,咽了咽嗓子,“阿宣轻点……我受不住。”

第二天,司马宣向司马懿交代她标记了一个Omega并且要与之结婚,险些被逐出家门。
“他可是杜家的小子,你有没有想过他是故意接近你、欺骗你!”
司马昭主动出来当和事佬,劝父亲接受现实:“妹妹打小就是这个性格,您就随她去呗~而且杜元凯其人我也接触过,是个成天读书的阿宅,不像是会干出那种事的人。”
司马懿坐在沙发上长叹一声,不得不服老:“行了,随便吧。但是丑话说在前头,他不许进这个家门,剩下的你们自己想着办。”
“——以上,就是今天发生的事情了。”司马宣结束复述,愧疚地望向杜预,“你觉得呢?”
杜预苦笑了一下:“我原本也没打算认他是公公。”
“……”
“阿宣会生气吗?”
“……不会。”司马宣捋着头发,松了口气,“你还愿意跟我在一起那就好办了,走一步看一步嘛~”

几年后,杜预的学术成果如期发布,一时间名声大噪。而司马宣也成为一名职业运动员,奖金和代言费拿到手软。
司马懿因病去世,司马师和司马昭走上政坛。
司马师在经历两次失败的婚姻后又娶羊徽瑜,羊祜也顺理成章地加入司马家派系,杜预不免五味杂陈。
或许像羊祜这样的人,能改变司马家的作风也说不定?
而司马昭对妹妹多有照顾,经常来看望他们,并且极力邀请杜预到自己手下任职。
“元凯这种全能型人才,不到更广阔的空间发挥自己的能力,未免太可惜了。”
面对这个与司马懿、司马师截然不同的阳光开朗大男孩,杜预倒是没有那么深的敌意。
“我会考虑的,谢谢昭哥。”
“哎呀,客气了~好,不聊了,我去找元姬咯!”
司马昭告辞之后,司马宣催杜预换上新买的情侣装,拿出车钥匙:“走,朝着烛光晚餐出发!”
——今天可是情人节。

杜预不会喝酒,司马宣是运动员也不能喝酒,他们端着果汁,在一众喝红酒的情侣中显得有些另类。
司马宣推过来一个方形的盒子。
“这是……”
精致的钻戒,指环被雕刻成了咬尾蛇的样式,里侧刻着他们的名字。
“我很高兴能和元凯在一起哦!”
“我也是……我爱你,阿宣。”

杜预没有想过这是他和司马宣共度的最后一天。
醉酒的肇事者飞驰而来,司马宣生前最后一句话是喊他小心。
杜预被安全气囊夹在副驾驶上动弹不得,眼看着司马宣就坐在那里,垂着头,浑身血淋淋的,再也没有回应。
车祸发生的时候,驾驶员往往会下意识为自己规避伤害,导致副驾驶承受更大的风险。
而司马宣死前的选择,显然违背了这一规律。
头痛欲裂,他不可抑制地开始悲泣。
“为什么死的是阿宣,为什么……”
不是我?
“如果我不坐在这里,阿宣就不会死了。”

这个家再也不会有那个熟悉的身影,只多了一幅遗像。
司马昭对此事深表同情,操办完妹妹的丧事之后,看杜预浑浑噩噩的样子,又请来护工帮忙照顾他一段时间。
杜预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需要照顾的地方,他只是有些烦闷,需要一个情绪的发泄口而已。于是他偷偷买来酒,在卧室里独酌。
听说喝这个东西就能麻痹神经,让自己舒服……
“没有那种事哦,你还是振作一点吧!”
司马宣捏着他的耳朵教训道。
“阿宣?”
是发情期吗?说起来这次推迟了很久呢……搞什么,没听说过发情期还会产生幻觉的啊。
他的Alpha明明已经不在了。
“你的路还有很长呢,元凯,别急着来找我哦。”
可是我很想你。
杜预踉踉跄跄地走到床头柜前,翻找出已经很久不用的抑制剂。
一连三针推进静脉里,他没能冷静多久,就有电流般的痛感传遍全身。
身体剧烈抽搐,像蛇一样蜷缩起来。跪在地上干呕,空空如也的肚子除了胆汁胃液什么也吐不出来。
房门被推开的一刹那,司马宣的幻影消失在光中。
“杜先生?您怎么了!”
“阿宣……你不带我走吗……”
“杜先生!”

“多亏子上请了护工啊。”
因为公事出差的羊祜刚回到国都,就立刻赶来看望杜预。
已经是天气转暖的日子,杜预穿着一件宽松的灰色毛衣来迎客。羊祜发现这位朋友的现状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。
“这是怎么回事……”
“喝闷酒喝醉了,给自己打了三支抑制剂,醒来就成这番模样了。”
只见杜预的后颈腺体病变成一个肿胀的瘤子。纵使他的表情管理水平极高,转动脖子时皱起的眉眼,还是暴露了承受的巨大痛苦。
“有什么治疗方案吗?”
杜预轻飘飘地回答道:“直接切除的手术风险太大。大夫让我洗掉阿宣的标记,再找别的Alpha,通过新的信息素来调理。”
“你会那么做吗?”羊祜觉得自己有点明知故问了。
“当然不会。”杜预眯起眼睛,居然笑了,“病痛也好,丑陋也好,我都一并承受。这是阿宣留给我的东西,我甘之如饴。”
“好吧,既然如此,我也不劝你。那今后你打算怎么办?”
“我要到司马昭手下任职,而且,会努力低调圆滑……这不仅是我,也是这个家唯一的活路,不能让家父的悲剧重演了。”
说这话的时候,杜预下意识地摸到自己的小腹。羊祜愣了几秒,诧异道:“你……”
“啊,忘了告诉你,这里已经有了呢。我也是前几天才知道。大夫说它很坚强,被我这样折腾都没有流掉,所以我……打算保下来。”
除了“惨”羊祜不知道还能用什么字来形容这位朋友。他纠结了半天,只得说一句:“保重身体啊,元凯。”
杜预点点头,在一阵尴尬的沉默过后,突然问道:“叔子你呢,还不找对象吗?你比我还大一岁吧。”
羊祜被问了个措手不及。
“不着急,我还没有遇到能让我一见钟情的人呢。”
“什么年纪了还相信一见钟情,到最后还不是要去相亲网站上筛简历。”
“哎呀,感情这事,谁说得准呢……”
Wednesday, August 14, 2024 20:16:55 PM 羊鹿过家家 PERMALINK COM(0)
第十八章

宴会结束回到家,两个人都是微醺的状态,挤在浴室里洗完澡,理所应当地滚到了床上。
羊祜刚要去拿避孕套就被按住手腕。陆抗眼里还是有点雾蒙蒙的,问他:“叔子想标记我吗?”
“每天都在想。”羊祜老实回答。
“那、叔子想要孩子吗?”
话题跳转得有些突兀,大概是酒精的余威在作祟。
“如果能和幼节有个孩子,当然很好。没有的话,也没关系。我对孩子没有执念哦,母亲和姐姐都理解我的。”羊祜反问他,“幼节是怎么想的呢?”
“我打算先适应新的工作生活,在没有做好完全的准备之前不要孩子。”陆抗撑起身体,停顿了一下,像是在琢磨如何能把意图以最合适的方式表达出来,“但是,标记这件事我已经想好了。叔子今天不要用套子……射进来,好不好?”
羊祜下意识屏住了呼吸。这是相当有诱惑力的邀请,陆抗的发情期马上就要到了,如果给他一些信息素刺激让他提前发情,身体就会变得温软如水,生殖腔也会毫无防备地打开……不过还是要考虑到意外怀孕的情况,明天一大早就得去买紧急避孕药。
——肯定是明天再做比较保险。可是气氛都烘托到这个程度了,要他怎么开口呢?
羊祜总是按部就班地考虑问题,以至于浇灭自己的兴致,反倒不如陆抗能够依靠果断的决策,出奇制胜。
“如果你在想避孕药的事情,我已经提前吃过了,不用你操心。”
羊祜讶然:“不愧是幼节,之前买套子也是,做得神不知鬼不觉。但药还是别乱吃的好……”
“我都做过功课了,现在懂的不比你少。”
自从第一次做爱被戳穿性知识浅薄后,陆抗私下里也浏览了不少Omega论坛,配合着一次次“实践”让自己在床上更加与羊祜更加有默契。羊祜自然也是知道的,只是没想到他连避孕这种事都考虑在内了。
Alpha还没来得及做出回应,便被挑起下巴:“所以,你还不做吗?上次机会你没把握住,这一次再错过的话……”
“不会有那种事。”羊祜打断他,将胆大妄为的恋人压在身下,“但我有个不情之请,幼节能否答应我呢?”
“什么?”
“我想拍下来留念……和幼节绑定这件事,一辈子都不想忘掉。”

羊祜有一部备用手机,没有安装SIM卡而与U盘没什么区别。里面只有寥寥几篇备忘录,以及随手拍下的风景照。
陆抗看着他把手机和支架一起放在床头柜上,黑洞洞的后置镜头对过来,而他们二人皆是一丝不挂。
这种影像如果泄露出去,会名声扫地吧?羊祜这般谨慎的人,既然敢一反常态地提这种过分的要求,就证明他有打包票的自信。姑且相信他一回……下不为例。
他们是合法夫妻,做爱岂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。话虽如此,身体在镜头前却放不开,被手指探入时,双腿下意识蜷缩在一起去遮挡。
羊祜舔舐着他后颈的腺体,释放自己的信息素,沉声道:“腿再分开点。”
Omega在生理信号的驱动下,缓缓把腿打开成M型,以便让镜头记录下淫乱不堪的股间。因为情潮来临而欲求不满的身体小幅度地晃动,把体内手指带到敏感点的位置,自顾自地磨起来。
“只是手指就能让你这么爽?”
羊祜故意弯曲指节狠狠按了一下,未曾想陆抗急喘一声后,反手捏住了他粗硬的性器。
“被夹手指就能硬的家伙,没资格说我。”
快感戛然而止,被挑衅的Alpha不留情面地把手指抽了出去。骤然放空的肉穴无所适从,已经勃起的粉色性器也徒劳张着马眼,得不到进一步刺激。侧头望去,隐约能看到那人修长的睫毛上已经挂了泪珠。
“好难受,想要……”
羊祜不紧不慢地把指尖带出的骚水抹在他脸上,诱导他渴求更多:“幼节说清楚是想要什么呢,只要手指就够了吗?”
陆抗白皙的脸上泛着红色,眼睛也红彤彤的,目光往下瞄,看向被自己握住的肉棒。
“想要这个插进来,快点……”
“乖乖把下面这张嘴和生殖腔都打开,就给你。”
陆抗没再还嘴,主动把臀部抬了起来。羊祜托着他的大腿根,饱满的冠头抵上殷红的穴口肉圈,往里进入大半根柱身。
Alpha和Omega都是第一次体验到无套插入,少了一层阻隔,穴道被比平时还要灼热几分的阴茎破开,刮过敏感点时噗呲一声喷出一大股蜜液,两人不约而同地叹出舒爽的喘息。
顶到生殖腔的时候,最敏感的秘处当真张开了腔口,非但不抗拒反而嘬着冠头纵容它往更深处插去。
“幼节,幼节……”
油然而生的征服欲占据了Alpha的大脑,他咬着怀中人的耳朵,含糊地念叨着对方的名字,猛地一挺腰,朝着生殖腔狠狠贯入。
“唔啊——!好胀、被操到最里面了……啊嗯!”
两枚囊袋重重拍打在臀肉上,如果不是人体的扩张程度有极限,只怕是也要一起挤进去。阴茎侵入生殖腔后便胀大了两圈,牢牢卡在里面不容Omega逃脱。
陆抗整个人被顶得几乎悬起,唯有贪吃的后穴还坐在肉棒上,起伏不断,勾勒出一根完整鸡巴的形状,浑身上下的感知也只余穴眼里的鼓胀快感。
这还不够,羊祜故意要刺激他,一只手绕到他身前作弄嫩红的性器,指腹却堵在马眼上禁止腺液涌出。
“幼节,第一次无套做爱的感觉如何,说来听听。”
陆抗恍惚地看了眼不远处的镜头,自暴自弃般呻吟道:“嗯哈、无套肉棒好厉害……插得我很舒服……唔!怀宝宝的地方、都被操开了……想让叔子标记我……”
每说一个字都会因为羞耻感而缩紧媚肉,把羊祜的性器伺候得无比舒服。他低喘着加快了插干的速度,重重捣进生殖腔最深处成结,在Omega的小腹上撑出一块明显的弧度。
“唔啊啊、已经是极限了……叔子、快给我——”
“永久标记,是双向的……我是幼节的Alpha,永远都是。”
伴随着表白,他咬上Omega的腺体,并松开了桎梏可怜性器的手。
陆抗绷紧身体,前端终于释放出白浊,悉数落在身下铺垫的浴巾上。他并没有来得及放松,就感觉到有大股浓稠的精液激射在腔壁上。直到完全射干净,Alpha那粗大的结才消下去,取而代之是涨满了生殖腔的精种。
羊祜抱着他喘息,性器还插在里面充当肛塞的作用。陆抗四肢绵软无力,腰腹酸胀也不敢去揉,只能轻轻摸了摸凸起的小腹,哑着嗓子说道:“那就请多指教了,我的Alpha——羊先生。”
“嗯,请多指教。”
“从今往后,不许再骗我了哦。”
“哈哈,这个嘛……”
待到帮陆抗把体内的东西清出,羊祜才坏笑着把床头的手机取来递给他。
“这——其实你根本没有在拍?!”陆抗看着压根没开机的手机屏幕,气鼓鼓地拾起一个枕头朝羊祜丢了过去,“好你个羊叔子,又骗我!”
羊祜稳稳接住枕头,笑道:“难道说,幼节原本很期待吗?”
“才、才没有!”
陆抗扶额,回想起来,他们在客厅针锋相对的那一晚,羊祜作势要给他下药的时候,自己也没有看穿这人的演戏。
——该夸对方脱了裤子就会演技飙升,还是责怪自己喝点小酒上床就会降智?
两个人的情趣攻防战似乎还会进行下去。
Wednesday, August 14, 2024 20:16:30 PM 羊鹿过家家 PERMALINK COM(0)
第十七章

司马昭特赦陆家,归还了一部分家产财物。而陆逊对于J国依然没有什么好感,表示要回故乡祖宅生活,让陆抗不用跟着。
起初陆抗不同意,害怕父亲孤身一人出什么岔子。但胳膊拧不过大腿,何况是这条大腿是他父亲。
“你小的时候,我总是这样担心你,现在居然风水轮流转了。”
陆逊难得露出一点笑意,拿出失而复得的陆家祖传鹿形玉佩。
“君子生当如鹿,鹿栖于林,与世无争,自古能者,皆谦逊克己。你已经是一名合格的陆家继承人了,现在就把它交给你。”
他把玉佩放在陆抗的掌心里,又低声说:“抗儿,要幸福啊。”

生活似乎又回到了正轨,只是居住的城市有所变化。蔡贞姬跟着夕阳红旅游团去周游世界,给他们留下充分的二人世界。
羊祜问过陆抗想不想补办一场婚礼,陆抗觉得没必要,父亲是肯定不愿意来的,他也没有什么能邀请的亲友。但是他们约摄影师补拍了一组结婚照,挂在卧室的墙上。
初到北方来的陆抗没能立即适应干燥的气候,一天流两次鼻血,被羊祜调侃是不是在想色色的事。
陆抗哼了一声:“是啊,本来今晚打算允许你无套内射的,但是你这么不会说话,还是改日吧。”
说罢捂着鼻子跑走了。
“诶,是认真的吗?幼节、幼节?”
身为Alpha的羊祜不可能做到完全不在意这件事,但陆抗没有再提,也就只能当他没说过。反正他们经历过那么多事都坚持下来了,这份爱情就算没有永久标记也足够了。

今天的羊祜很不对劲,想往凉拌西红柿里倒糖居然倒成了盐。
陆抗一眼便看出他又在隐瞒什么事,放下筷子用餐巾纸擦干净嘴角,说道:“有事就直说吧,反正你那点撒谎水平也骗不到我。”
羊祜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,那里又长出了新的胡茬,因为陆抗不反对他留山羊胡,所以他决定把胡子重新蓄起来:“是这样的,为了庆祝姐夫康复,司马家下周要举办宴会,按照惯例政界已婚人士都要带伴侣参加,单身狗只有聚在一起互相灌酒的份。”
在此之前,酒量很好的单身狗羊祜饱受其扰。
“幼节愿意以我夫人的身份出席吗?我也想借此机会告诉大家,我和幼节的关系。啊,如果感觉不舒服的话就算了,我自己去就好。”
陆抗呼了口气:“原来就这点事啊?没问题,我陪你去就是。家族宴会这种事,我小时候就开始参加了。”
羊祜补充道:“有些人跟我不太对付,经常在这种场合跟我较劲,我害怕你会介意。”
“怕什么?谁敢阴阳怪气你,我就和你一起阴阳怪气回去。”
两个人同时笑起来。

晚宴如期举行,这也是司马师康复后首次出现在大家面前。他看起来消瘦很多,左眼戴着眼罩,完好的右眼更显狠厉,简单利落地感谢在场各位对司马家的关照,便转身离去。司马昭笑呵呵地接过话筒,请大家自由用餐,会场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氛。
贾充和王衍聚在一处,谈论起来:“听说今天的宴会,羊祜会带他那个Omega来啊。”
“哦哦,是叫陆抗来着?还真想看看。”
贾充本想说自己也想看看,被身旁的郭槐狠狠瞪了一眼,改口道:“不过是亡国奴罢了,若不是有羊祜保着,早就是……”
“找在下有事吗?”
一个清亮的声音打断了贾充的嘀咕,几个人齐刷刷地抬头看去,只见羊祜挽着一个身着正装的青年走来。那个青年胸前别着一朵红色的玫瑰,似笑非笑地看着贾充。
“在下陆抗,字幼节,是叔子的爱人。”
“啊……呃,你好。”
陆抗的目光并没有在这个Beta大叔身上停留太久,转而看向盛气凌人的Alpha郭槐。
“郭女士果真是传闻中的一样气质绝伦,在下可否敬您一杯?”
郭槐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,曾经杀过两个疑似和贾充有染的Omega,故而J国的政要都躲着她走。而陆抗却像完全不知道似的,主动来邀请她。郭槐惊喜之余被夸得很受用,当即和陆抗碰了一杯。
旁边的贾充脸都绿了。世人都说郭槐善妒,这次却轮到他吃醋了。他年长郭槐很多岁,因为中年发福而被郭槐训斥过不止一回,再加上好色喜欢找Omega陪酒,两人婚姻关系非常不和,几乎完全依靠政治利益维系。
贾充一直在担心,如果郭槐哪天和他分道扬镳,也会对他下毒手,所以他一定要挽留住这个令他又敬又怕的爱人。
他当机立断,丢下手中的高脚杯,杯子落在厚重的地毯上并没有碎裂,却泼了贾充自己一身红酒。
王衍慌张道:“贾充大人,您怎么了?!”
“哎呀,不小心手滑了……小槐,陪我去换身衣服好不?”
郭槐哼了一声,敷衍地跟羊祜和陆抗告了别,拖着贾充就往大厅侧门走:“丢人现眼,走吧。”
“是是,给您添麻烦了……”
贾充狼狈地随郭槐离开,王衍也不好自讨没趣,找了个借口告辞。
陆抗向羊祜比了个耶的手势,两个人碰了碰手中的酒杯。
在角落里旁观完这出好戏,杜预手里端着鲜红色的果汁走过来。明明比羊祜小一岁的人却像个沧桑的前辈,用过来人的语气感慨道:“恋爱中的叔子真是有活力啊。敬你们一杯,我就先行告退了。”
羊祜抬手看了眼手表:“这就走了?时间还早吧。”
“孩子生病了,没我陪着不愿意打针。”杜预耸肩,颇为无奈地说道,“你就好好享受没有这种烦恼的时光吧。”
杜预离开陆抗才后知后觉:“原来他有孩子啊?”
羊祜点点头:“唉,元凯也是个可怜人呢。”
明明有孩子却单身出席这种场合,可能性有很多种,但无论哪一种都不是适合在公开场合谈论的话题。陆抗很识趣地没有继续追问下去。
Wednesday, August 14, 2024 20:16:17 PM 羊鹿过家家 PERMALINK COM(0)
第十六章

由于堵车,陆抗抵达机场的时候羊祜的飞机已经落地了。他匆匆赶到,看到国都特级医院的救护车接走了父亲,而羊祜正在与两位女士相谈甚欢。
穿蓝色裙子的那位,虽然脸上已经布满皱纹,但身材姣好,仍能看出年轻时的风采。另一位穿紫色裙子的要年轻些,气质优雅,姿容端丽,头发上缀着羊毛球状的发饰。
陆抗心里大概有了数,仔细整理好自己的头发和衣角,才走上前去。看到陆抗,这两位女士似乎比羊祜更激动。
“你戴着金环,想必就是小祜的恋人了。”老妇人捂嘴笑起来,搞得陆抗有些不好意思,“我是小祜的妈妈蔡贞姬,这位是小祜的姐姐羊徽瑜。”
羊徽瑜莞尔而笑:“初次见面,小抗果然如叔子所说的一般可爱。”
“……可爱?”
原来羊祜私下里是这样形容他的。陆抗瞄向羊祜,发现对方也在傻笑。

陆抗随他们去了羊家。由于羊徽瑜出嫁、羊祜远行,这个大别墅现在只有蔡贞姬一个人在住。
四个人一起忙活准备出一顿晚餐,边吃边聊。陆抗得知,羊祜的姐夫司马师已经接受手术,效果相当好,再静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日常生活。
“不过左眼视力是无法恢复了,也不能像以前一样高强度工作,重担还是要压到阿昭身上。”羊徽瑜的语气倒是轻松,好像在说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。
说到司马昭,由于羊祜答应了对方提出的条件,陆抗不禁有些愧疚:“你好不容易能到地方上找个闲差,现在又要为了我和父亲回来……”
羊祜一脸的无所谓,夹了块肉给他:“无非是多干几年,找到下次机会再跑路。”
蔡贞姬放下筷子滔滔不绝地教训起来:“你啊,打小就贪玩,长大了还是这个样子,都娶小抗了,就不能长点责任心,认真工作,再多赚点钱,万一以后有了孩子,要在哪个城市落户,买哪个学校的学区房,你都想过没有……”
“妈——我知道了——”

陆逊的手术如约开始。陆抗亲手在知情同意书上签字,寸步不离地守在手术室外。
羊祜带着晚饭来找他,陪他一起等。“手术中”的灯光终于熄灭,开门的大夫通知他们:“手术很成功,等麻醉效果消失之后患者就能醒过来了。”
“真的吗……太好了!”
陆抗毫无征兆地就流起了泪,抿着嘴哭得停不下来。羊祜适时递上手帕:“恭喜幼节。”
陆逊真正清醒过来是第二天的清晨。由于长期卧床依靠营养剂维持生命,他的身体放缓了老化速度,却异常虚弱。几度想起身都失败,动静吵醒了趴在床沿上睡着的陆抗,赶忙把父亲扶起来。
陆逊看着眼前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青年,试探问道:“抗儿?”
“父亲,您终于醒了!”
陆抗又开始流泪。在陆逊的印象里,陆抗是个早熟的孩子,上一次见到他哭还是很小的时候。
恍如隔世就是这般感觉吧。陆逊拥抱住自己的孩子,欣慰道:“感觉抗儿长大了很多啊。”
“我已经26岁啦。”
“我居然睡了这么久吗,一定给抗儿添了很多麻烦……”陆逊喃喃说道。突然间,他注意到陆抗后颈上腺体散发出的信息素味道,并不是记忆中属于陆抗的酒香。
“抗儿,你被人标记了?”
冷不防被父亲这么一问,陆抗不免有些尴尬:“……是的。”
手术前夕他因为焦虑睡不着觉,拉着羊祜来了几发,自然留下临时标记。第二天早上婆婆的眼神都很微妙,做了一顿大鱼大肉说要给他们补补身子。
陆逊非常关心儿子的人生大事:“对方是什么人?”
陆抗斟酌了一下,说道:“这个说来话长……他叫羊祜,是J国的将军。我们领过结婚证,是合法伴侣。”
这倒是出乎陆逊的意料,他疑惑地问:“为什么要找异国人?”
只见陆抗离开座椅,扑通便跪了下去,陆逊惊诧之下便猜到情况不对。
“父亲,对不起……幼节尽力了,学着您的样子去作战,去保家卫国,可还是没能守住。W国已经……已经被J国所灭……”
病房里只剩令人绝望的沉默。陆抗的额头抵到地板,不敢抬头。不知过了多久,膝盖都麻木的时候,陆逊轻声喊他起身过来。
陆逊让他坐回床边,握住他的手:“那你为什么会和他在一起?是他逼迫你的吗?”
“不是的!虽然中间有过矛盾误会,但我确信了他的心意。您的手术也是多亏他安排。”陆抗直视着父亲的双眼,目光坚定不移,“如果父亲觉得……觉得我丢了陆家的脸,就罚我吧。但是,我不后悔自己的选择。”
意识到儿子经历亡国之痛,还要想方设法照顾自己,一定受过很多难以想象的委屈,陆逊自然无法责备什么。他叹了口气:“你先把这些年发生的事,一五一十地告诉我。”
“唔,从什么时候开始讲起呢?”
“我昏迷之后,至尊如何了,选了哪个儿子当继承人?”
“唉,他直接传位给孙子之后,没多久因病去世。当时……”

这么多年的事情,哪是几个小时能说完的呢。父子俩正聊着的时候,有人敲响了病房的门。
“幼节,我来送饭啦~”
陆抗有些忐忑地看向陆逊,陆逊皱眉:“是他?”
“啊嗯,您想见他吗?”
“让他进来。”
陆抗乖乖去开门,冲羊祜使了个眼色,后者立刻会意,进门就热情洋溢地开口:“爸——”
陆逊冷冷地打量来人:“我什么时候有你这个儿子了?”
“唔、岳父?”
“少套近乎,我还没有承认你们的关系。”
陆逊瞪了一眼旁边正想开口的陆抗,又仔细看了看羊祜。确实是表面上挑不出什么毛病的一个人,只是这身份实在是……
“你对我们父子有恩,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心存感激。我姑且不反对你们在一起。”
闻听此言,羊祜和陆抗同时露出兴奋的模样,像是某种小动物。
陆逊垂眸看了眼皮肤干枯的手,心想自己到底是老了,很多事还是应该留给年轻人自己去处理。
但是假如这个人敢害抗儿伤心的话,拼了老命也饶不了他。
Wednesday, August 14, 2024 20:16:03 PM 羊鹿过家家 PERMALINK COM(0)
第十五章

“我穿这身怎么样?”
“换件厚点的吧,到了北方小心着凉。”
家门被敲响的时候,羊祜和陆抗正在不紧不慢地挑衣服,完全不像是如临大敌的模样。
敲门声越来越急促,逐渐发展到马上就要破门而入的程度。陆抗披上外套,整了整头发:“好,就这件啦。我去开门。”
“嗯,我跟你一起。”
房门被打开,前来逮捕陆抗的警员看到这人从容淡定的模样,都愣住了。
“又见面了,杜将军,还有钟先生。”陆抗环视四周,这样的情景以前似乎也上演过。但不同的是,如今他身边多了一个紧握着他的手的爱人。
看到羊祜,警员们更加迟疑。
“陆抗,你涉嫌谋反,请配合我们回国都接受调查……”
杜预还没说完,钟会就抢先质问道:“羊祜,你这是什么意思?想公然拒捕吗!”
羊祜依然牵着陆抗的手不放,连看到都没看钟会一眼:“和无关紧要的人交流没什么意义,我要直接跟负责人对话。”
“你!”
杜预赶忙挡在钟会身前,防止他和羊祜再起冲突:“你有什么异议吗?”
“我要求你们保证他的人身安全,路上必须使用单独的隔离车厢和Omega警员看护,不能施加任何暴力。”
“这是自然。”
陆抗捏了捏羊祜的手心,淡然一笑:“我没问题的,你别担心。”
羊祜这才缓缓松手,又吻了吻他的脸颊,闪瞎了众人的眼。

陆抗安静地坐在押运车的专属车厢中,双手被铐在身后。车身的轻微颠簸令人昏昏欲睡,一路无事可做,只好在脑中数羊,以此估算度过的时间。
中途车子停下,大概是到了休整时间。大约6个小时前有警员给他送过饭,差不多也该再来一次了。陆抗这么想着的时候,车门果真打开了,来的人却是钟会。
只见对方随手把饭盒丢到他脚边,并没有打开手铐让他吃饭的意思。陆抗也不说话,等着看这是要做什么。
钟会凑近了,轻佻地捏住陆抗的下巴。
“哼,难怪把羊祜那家伙迷得团团转。仔细看的话,你也有点帅的嘛。”夸人还不忘自恋地补上一句,“虽然比我差远了。”
陆抗敷衍地哦了一声:“钟先生如果无聊的话可以找别人聊天,他们应该都比我有趣。”
“别这么拘谨嘛,我也是Omega,不会对你做什么的。”话是这么说,钟会却贴得更近了,鼻息几乎已经扑在陆抗的脸上,“羊祜那家伙又没有标记你,何必对他死心塌地呢。他是司马家的忠臣,你们之间终究有立场的不合,总有一天还会爆发矛盾。不如来做我的同党,另寻机会光复你的故国——嗯?”
手铐掉落发出清脆的声响,钟会还没有反应过来,就被冰凉的刀背抵上了喉咙。
“请钟先生慎言。”
崭新的军刀,仅仅是刀背也够把钟会的脖子勒出红印,他不得不后退数步远离陆抗,咬牙切齿道:“这些人都是饭桶吗,不搜身,还连铐人都做不好!”
陆抗并没有进一步攻击的意思,把军刀叠起收回袖中,俯身捡起手铐,又戴回自己手上。
“不要错怪他们,我碰巧很擅长对付这东西罢了。”
手铐再次扣紧,陆抗晃了晃它,分明结结实实。
“换个角度说,明明这东西对我来说形同虚设,我却任由你们铐走,还不够说明我的立场吗?钟先生,请你不要煽动我谋反了,只会显得你更可疑。”
钟会沉默了许久,才又说道:“该说你可怜还是可悲呢,居然选择磨平自己的心性,甘愿和有亡国之仇的人在一起。”
陆抗觉得对方的眼神里似乎有一种悲伤的情绪,想到羊祜说过的,钟会和S国俘虏的绯闻,大致猜出了钟会低沉的原因。
——起初,那位诈降的将军只是利用钟会来复国,钟会也要利用那位将军的能力来完成自己的野心。两人却在这虚情假意中萌生了异样的心绪……可惜,还未能分辨那究竟是不是所谓的爱,就已经天人永隔。
大概是因为这段经历,钟会才看自己和羊祜格外刺眼吧。
“人与人的经历不能一概而论。我为曾经守卫W国的疆土感到荣耀,与我现在希望维持和平并不冲突。”陆抗给出了自己答案。
钟会转过身去,发出瘆人的笑声:“哼,罢了,能见识到羊祜那家伙恋爱脑的狼狈模样,来南方跑这一趟也不算亏。有缘再会吧。”
车门被嘭的一声甩上,陆抗不禁吐槽你还没给我解锁……算了,还是自己来吧。自力更生解开手铐,端着盒饭刚吃了几口,随着车门又一次突然打开,他差点被一块胡萝卜噎住。
——能不能让人好好吃饭?!
这次来的却是杜预,他看起来难得有些慌张,问道:“钟会呢?”
陆抗好不容易把萝卜咽下去,才回答:“他啊,给我送完饭就走了。”
“啧,这家伙又逃走了……这次是谁在接应他,境外势力吗……先报告给司马昭大人吧。”
杜预一边碎碎念一边拨打号码。陆抗幽幽地吐槽道:“我不关心你们J国内部的纠葛,我只关心你们的厨子能不能把萝卜丁切小一点。”

这还是陆抗第一次到北方来,就获得了直接被送进中央政府大楼面见国家首相的殊荣,虽然是以嫌疑犯的身份。
名叫司马昭的男人相当随性,没有系衬衫的前三粒纽扣,隐约能看到坚实的胸肌。不拘小节地坐下之后,他问陆抗的第一句话居然是:“你知道钟会去哪了吗?”
“不知道。”陆抗如实回答。
“唉,我想不通,他为什么就不愿意留在我身边呢?”司马昭唉声叹气,似乎已经沉入自己的世界,经身边的杜预提醒,才回过神来,“咳咳,那个,陆幼节是吧?此前钟会报告你要谋反来着,但是没有决定性证据,而且他又在这个节骨眼上跑路了……我们J国的法律是很开明的,所以——你被无罪释放啦!”
这么随意的嘛?!摘下手铐的陆抗不敢置信。
“哦对了,我听叔子说,你的父亲一直昏迷不醒、卧病在床来着?”
陆抗的表情凝重起来,父亲是他最大的软肋,不知道眼前这人想拿父亲做什么文章。
“别这么戒备嘛。其实呢,为了治疗我哥的病,我们刚花大价钱从国外请来一批强大的医疗团队。或许也可以让你父亲醒过来哦?”
“真的?”
这是陆抗想都不敢想的事情,他原本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。
司马昭突然露出阴险的表情,低声说道:“但是我也有条件的——你得让叔子回来继续给我干活,不干到退休年龄别想跑。”
“……”
Wednesday, August 14, 2024 20:15:50 PM 羊鹿过家家 PERMALINK COM(0)
第十四章

由于羊祜的床被折腾得一片狼藉,他们最后是挤在陆抗床上里睡着的。
羊祜醒来的时候陆抗已经坐了起来,也不知是何时醒的,正盯着墙上的日历发呆。于是羊祜也陪着他一起发呆。
终于陆抗转头看向他,嘴角含笑道:“叔子在想什么?”
经过一晚上的翻云覆雨,Omega的气场似乎变得更加……性感了。一时间房间内静悄悄的,只剩两人的呼吸声。过了许久,羊祜才回答:“你昨晚说爱我,我想再听一遍。”
陆抗听到这话便扭开头去,嘴唇微张重复了一遍。羊祜看着他泛红的半边面颊和耳朵,挂着凌乱的刘海,伸手帮他把那几缕头发捋顺了,只觉得指尖下的皮肤热得几乎能烧起来。
“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。”陆抗喃喃道,“今夜会发生什么呢……”
羊祜拿过床头的手机瞥了眼消息,轻笑道:“放心吧,一切都会好起来的。”
“?”

今天是岑昏约陆抗再度见面的日子。他已经决意不去,就在这里等待对方的后招。如果之前的推理无误,那个想要两头吃的幕后黑手也该露面了。
“你说那小子叫钟会是吗?他是个什么样的人,能让你都害怕?”
“不要说得好像我很怂一样嘛,我只是担心他伤害我身边的人。”羊祜想了想,关于钟会的事也算不上什么机密,干脆就跟陆抗讲了,“几年前J国灭掉S国,钟会是那场战役的最高级将领之一,他当时的年纪可能也就20岁吧。获胜后他又密谋干掉了另一位功臣邓艾,独揽大功。”
“这么狠?我以为你们J国人才济济,犯不着压榨‘童工’呢。”这比陆抗第一次踏上战场的时间还早,虽说是敌人,他也不免有些佩服。
“不是压榨,是他主动的意愿。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,大概因为身世的缘故,他幼时得不到认可,长大后就希望让所有人拜服于他。”
钟会是私生子,这在J国政界是人尽皆知的事情。因为他锱铢必较的性格,没人敢说这方面闲话。
“而且他的能力确实很出众,这也是他明明谋反过一次,司马昭大人却依然任用他的原因。这回,他大概是想创造机会一举拿下咱们两个,成为高调回归J国核心的筹码吧。”
陆抗不解:“当初不谋反,也不至于沦落到这里跟咱们较劲。”
羊祜笑了笑:“有传闻说,他喜欢上了S国的敌将,才被煽动。”
陆抗哦了一声,便没什么兴趣了。他对权力没有太多追求,对这种野心家更是敬而远之。相比之下,他还有更在意的事:“说到家庭……我也想认识叔子的家人。”
他摸了摸手腕上的金环,心想有机会还是要去见一见他的……公公婆婆?
“我的家人啊……都是些中规中矩的正经人。家父是从政的,在我12岁时就过世了。家母姓蔡,是他的续弦。刚嫁入羊家时,为了全身心照顾原配留下的大哥,打掉了腹中的孩子。”
羊祜哽了半晌,才握着陆抗的手继续说下去。
“我上面还有一个大我7岁的Omega姐姐,嫁给了司马师。他们根本不相爱,是政治联姻……”
陆抗吃了一惊,没想到羊祜居然还是J国前任掌权人的小舅子。有传闻说这位司马师曾经毒杀发妻,敢嫁这种狠人,羊祜的姐姐也算是视死如归了。
“我成年之后,母亲可算是解脱了,去参加各种夕阳红活动不亦乐乎。熬了大半辈子,才终于获得自我。”说到这里,羊祜看向陆抗,“我觉得,这种中规中矩的人生是不对的……我不希望我的爱人也变得像母亲和姐姐一样。”
陆抗抬手摸了摸他垂下的头,给了他一个拥抱。

傍晚,桌游厅。
钟会坐在座椅上,不耐烦地转着手中的手枪,在整点时分突然上膛扣下扳机,打碎了墙上的时钟。
陆抗爽约,意味着他的计划也失败了。
“啧,我还是低估了他们之间的信任。”
一旁的岑昏两股战战,几欲先走:“呃,钟先生,既然他没来,那咱们还是散伙吧……”
“你以为你还走得掉吗?”钟会鄙夷地看了他一眼。
刚才的枪响原是讯号,一群身着制服的警察破门而入,将岑昏当场逮捕。
岑昏指着钟会,绝望地嘶吼起来:“这、这和说好的不一样——!”
“居然信我说的话,你这种人也只配作垫脚石。”
等到岑昏的手脚都被戴上镣铐,嘴上还在喋喋不休,钟会不堪其扰,怒道:“把这家伙的嘴堵上,别让他胡言乱语!”
旁边的警员纹丝不动,对钟会的命令无动于衷。这时临时征用这批警力的指挥官才慢悠悠地走进来:“带下去吧。”
警员们得令立即行动起来,扣着岑昏退出房间。
司马昭派来接应钟会的人正是杜预,这让钟会很不爽。之前征讨S国的行动中,杜预名义上是他的下属,实则是司马昭的眼线。在动乱中杜预一直保持着中立立场全身而退,更让钟会发觉这条大蛇不好惹。
如今两人的地位逆转了,钟会急于戴罪立功,却没有调动警力的权力,受杜预制约。
杜预拿出钟会此前提交的报告,明知故问道:“说好的反贼头子,似乎并没有来呢?”
“我知道他的位置,咱们直接去抓就行。”
钟会说什么也咽不下这口气,倔强地要出门带路,被杜预拦下:“请等一下,钟士季。既然陆抗今天并未出现在这里,那就无法证明他参与造反,不是吗?我不能动用警力抓捕良民。”
“他才不是良民,我有他上次来这里和岑昏密谋的监控视频,只要让我审问他一定会招供的!”
“视频我已经看过了,没有声音不足以证明什么。恕我直言,您是要刑讯逼供、屈打成招吗。”
两人各怀心思针锋相对,谁都无法说服对方。最后钟会恼羞成怒,举起手中的枪。
“够了!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向着羊祜。你不出人手也没关系,我自己去,把路让开!”
杜预丝毫不怀疑这个人疯起来会直接到羊家打枪战,他抬起双手以示退步:“……罢了,我带着警力陪你去,毕竟你要是出了什么事,我也不好交代。但是抓到人后必须押送国都,由司马昭大人亲自参与审问。”
钟会这才稍微消气:“随便你。我带路,你们动作快点。”
杜预将警员们分为两组,一组先将岑昏押回附近的警局,另一组随自己继续行动,又用手机快速编辑一条消息发给羊祜,这才上了警车后排。
钟会在他背后讥讽道:“你还是不敢坐副驾驶啊?”
杜预眼神暗了暗,没反驳。
Wednesday, August 14, 2024 20:15:35 PM 羊鹿过家家 PERMALINK COM(0)